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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在喝酒的时候,孙二说下雪了.偶有几片飘进屋里,触手冰凉,似针尖刺破我的心,忽地化作一滴相思,又被手心的余温化作虚无.有些惘然,伊之身影又从空蒙的雪光中摇曳而来,伸过手去,掬挹一份清冷.然而关于她的故事,曾经弥漫周遭的芬芳,却是悠淡朦胧.
片断一 初中
某处,某夜.伊正编导元旦汇演一个节目《小草》,那时我坐在教室靠窗的地方,若是夏天,定有大群大群地虫蛾挤撞玻璃,次日开窗,白色地窗沿准堆满绿色的尸体,而这大概便是追逐光明的代价吧.有时我真想开窗,可又怕它们胡乱地叮咬,况且同学也不赞成,幽叹一声只好作罢.随着季节的流转,除去春秋柔恰,大概数下雪的冬天最为诗意,在于雪之空灵,幽幽扬扬地漾着冷沁地天空,漾得你心襟摇荡.那晚,我就看着窗外地雪花,不是偷觑几眼轻舞飞扬地她,水袖漫舞,兰指生花.偶尔地目光相遇,伊朱唇浅笑,我的脸就火辣辣地似喝了烧酒,神志顿时迷糊起来.以至在过道无人处,我递她一张白纸,算作我生平的第一封情书,也是唯一一封,而先前酝酿半月的"情话",终于因为激动而没能说给她听.
片断二 高中
之后,我进了天中,而伊在别处.开始还有信笺往来,除了絮叨学习,大概便是无聊地祝福.有次她在信尾介绍同桌袁瑗作我笔友,我列了大堆的理由,总之是拒绝了.沉寂了数月后,她终于回信,只是语调少了先前的幽雅,转而说我心若辰星,已不能习惯最淳朴的友谊了.我辩说没有,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.信发出了,心也渐悬,生怕说错什么而伤害过去的美感.后悔了,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栀子花,尤其是晨曦微露的时候,米黄的花瓣上还点缀着几粒晶莹的水珠,偶有风过,花香幽沁,和着微弱的阳光在眼前摇曳。每每此时,总有几位少女,灵捷地探过手去轻折一段幽香。有时不免生些厌恶,归罪她们的自私,但是想想“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”的诗句,心理又是一番欣慰。如果初中时多分果毅,说出那三字,现在也不会如此僵局。
片段三 大一
学会了喝酒,也学会了放纵。当朋友四处为我张罗女友时,我只笑笑说有了,青梅竹马的小学同学。是执著还是虚妄,至少我已不能恋爱了。我开始怀疑爱上爱情,但是夜幕渐临,脑中晃出的始终是她的身影。有些惊讶,心痛随之而来。于是我害怕黑夜,而校舍总要按时熄灯,托个借口,终于搬出来住。从此,我没日没夜的看书写作,累了就睡,醒了继续,总之少了入睡前的神游,渐渐地她也被岁月封存了。
片段四 大二
生活已形若枯木。那年冬天,我在某校兼课,教大一语文。课上至一半,雪便下得纷纷扬扬。有女生提议玩雪,一口涩涩地普通话说明了一切,她是南方人。在南方雪已罕见,偶有幸运的,不是在海拔奇高的山上,就是稀稀拉拉地落地就化,根本积不起雪来,甭提打雪仗了。学生涌出教室,我则整理教案,间或往窗外丢几眼。那女生汔足而立,当雪花飘落,她捧起双手而鼻子则嗅向清空……
想她了,试着拨她手机。通了,她居然没换号。还是那熟悉的声音,莫名多了些许沧桑。我说老了,她开始沉默。接着我醉酒般地絮叨起近年的故事,那边不时有轻声地啜泣。最后她问我,为什么不给她消息,为什么不早说那三个字。忽然电话断了,是被电信公司粗暴地掐断……
片段五 大三
也许真有宿命姻缘。次年三月十八日,她终于允了我的追求。那一刻,我自诩是最幸福的,虽然两地相望,但心有安处,灵魂不再飘荡,生活也有了盼头。那时我们总在电话中、短信里、QQ上设计未来的日子,说得最多的还是寒假暑假。大抵未来还太遥远,有些渺茫,而假期则近在眼前,况且我们已近四年未曾谋面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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