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散文

邵文斌

淡淡的，是哀思

过了落寞的秋季，乡下的初冬愈加显得空旷、肃煞。田野散发着泥巴的味道，放眼望去，除了光秃秃的地，还是光秃秃的地，丝毫透不出绿的生命与活力。村外那几棵不知名的树上，还残留着几片没来得及掉下的枯叶在寒风中瑟瑟，想像不出曾经的绿荫欣欣。此时的太阳也吝啬地收起了灿烂的笑脸，在凄风阴云中躲躲闪闪。惨淡的初冬景象，惨淡的心绪，一如从村里传出的凄婉的哀乐声。

接到伯父云去世的消息时正好是十二月一日。伯父是三十号走的，终没有熬到月历翻新的那一天。

我是被在城里派出所上班的叔叔唤回的。从县城到屯桥，飕飕的风很大，也很冷，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，迎面的寒风可恶地吹打着我的脸，我的眼，泪，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不知为何，车到嵩山坡时，突然流了一地的鼻血，止也止不住。

没到村子，远远地，就听到了低沉的哀乐声，悲怆地咽着。伯父家的院子已经用帆布搭成了灵棚，邻人和亲戚们来来回回不停地忙碌着、走动着。两个堂兄弟带着白孝，正忙于做善后工作，堂姐嘶哑的哭泣声不时从房间里传出，让原本肃穆的院落显得更为悲凉与哀怨。

伯父静静地躺在庭堂中央，四周鲜花环绕。尽管我-----你的侄子，哭着，唤着，而你却永远听不到，看不到了。上个星期来看你时，你还能坐着和我谈心，不过二三天时间，你我就阴阳两隔，永远，永远地不能再聆听您的教诲。

冬至已不远，亲戚们本以为你能熬过这一年中最冷的气节的。

伯父的一生是劳苦的一生，一辈子没离开过生他的农村，养他的土地。父亲兄弟姐妹五人，伯父是老大，听父亲说，那时祖父时常生病，为了年幼的弟妹及这一大家子，伯父年轻时没少花心思的。

后来，伯父成家独立出去了，全家的生计就落到了父亲的头上。伯父除了种地外，乘着农闲时不时地批些小鸡来贩卖，以此补贴家用。那时，堂兄还不大，堂弟和我也是个懵懵懂懂的年纪。

伯父在村里是个老党员，曾任过村支书，在农村，这可是不小的“官儿”，算是“有权”的主儿。但记忆中，这没给我们这些亲戚带来什么“特殊的待遇”。

大约在小学三年级左右，父母与伯父家发生了不愉快的冲突，好像是为了地基的事。在农村这个狭隘的土地里，往往为了些城里人看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，相敬如宾的兄弟，会在一夜间形同陌路。虽然如此，上一辈的恩怨却并不影响我们晚辈之间的往来，割断不了对亲情与生的萦愫。

长年的负重劳作，使伯父的身体日渐消瘦。记得每年春节与伯父到亲戚家“吃粽”时，伯父的酒量让我好生惊慕，然时不时的胃痛让他远离了他中意的“老酒”。伯父常笑着对我说，老酒是个好东西，干活累了，回家饮上几口，立马充满了力气。他说，即使不能喝了，能闻闻也够了。现在，他再也闻不到那滚烫的老酒散发出的芳香了。

等到伯父的胃痛的不行，到杭州的大医院检查时，已经是晚期。医生为他开刀后，告诉我们无力为天了。被麻醉的伯父以为开刀后，病痛也随之开走了。伯母没有把实情告诉他，还强颜安慰他，我们知道，此时最需要安慰的，就是内心充满痛苦却只能自己偷偷落泪的伯母。

伯父的病情时好时坏。从杭州回来不过二个月，体重下降了好几十斤，清瘦的脸庞裹不住凸起的颧骨，涨涨的肚皮吃不下需咀嚼的食物。所有人都知道伯父时日不多了，但上星期去看他时，他还能喝点粥，我也以为伯父能熬到十二月。不想，在临近的最后一天，离我们而去。

我终究没有在灵柩前，看伯父最后一眼。他的英容笑貌，随着殡车的启动，成为了我此生的记忆，成为了逝去的永恒。

远处的山上，隐约摇曳着忽明忽暗的残火。旷野里，风淡淡地吹过，很凉、很凉，带走我无尽的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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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，有时候想想真的很感叹[em04]

独舞悠然

与长辈生离死别，这是我们必经的事，也是无奈的事

但是在往后的日子里，他们的音容宛在